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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也“哈哈”一笑道：“子敬兄提醒的是。等我到了上海也得问我表兄搞辆车——就斯帝庞克牌的开开。”
实际上，他们两人正在针锋相对，一个是炫耀车子，一个是炫耀家世。
张少恭一边抬手挂挡起步，一边不阴不阳地道：“大野兄，你和宋部长很熟吗？恐怕你们还没见过面吧。”
倪大野一边搂住小妾香肩，一边满不在乎地道：“子敬兄猜的不错，我倒是还没见过宋三哥，不过家父——那个叔父和我族堂姑妈多有书信来往，她老人家早就写信叫我去江南玩啦。”（注释1）
他被连击两次，自然要反击道：“子敬兄，你可是堂堂黄埔毕业，常总司令门生，怎么会回来鄂军当军需处长，岂不是大材小用？”
张少恭冷哼道：“大野兄，革命不在南北也不在高低。倒是你去了上海准备干什么啊，难不成给人打卦堪舆吗？”
倪大野应声道：“子敬兄，这就不烦你担心了。我除了打卦堪舆之外，还能打擂台赌输赢呢……”
这两位“疑似”郎舅就这么斗着嘴来到了法国商人开办的“环球大影院”。
等四人下了车，倪大野抢先道：“子敬兄，不好意思，我忘了带钱了，就请你付一下票钱吧。”
“嗯，应、该、的。”张少恭咬着牙买了四张票。
其实这年头的电影票钱也不便宜，一张票要0.5银洋或者500铜子儿，再“加捐”5铜子儿，和后世的票价差不多。
不过对张大少爷来说也没多少——他不是出不起这个钱，而是不想出这个钱啊。
就这样，倪大野带着虞凌凌免费看了一部上海明星影片公司新出的默片——《湖边春梦》。
嗯，很好（黄）很强（暴）大（力）。
他这个在后世看了不知道多少部大电影和小电影的穿越者，在看完之后这部默片之后，不由得被编剧大大的大脑洞和大尺度所“折服”。
话说魔都有个小开（沪语富二代），名叫孙辟疆——嗯，此处明显是借用明末四大公子之一，《桃花扇》男主人公冒辟疆的“梗”。
他迷上了一个戏子，还特意写了一部剧目捧红了她。
可惜人家不是董小宛而是项思醒，一开始还和他卿卿我我，到最后就送他青青葱葱——这年头也没有办法做65页PDF，心中郁闷的孙小开只好独自去西湖散心。
在火车上，他遇到了一对夫妇，丈夫丑似大郞，妻子美如金莲，两人极不相配。
顺便一说，这位“妻子”是由当红艳星杨耐梅出演的。
而到了西湖之后，孙辟疆又在湖边一座红楼之中巧遇“金莲”，后者告诉他自己独居，恐有强盗。
孙小开怜香惜玉之心顿起，拍胸脯要为她上刀山下火海，一夜七次（划掉）万死不辞。
“金莲”十分感动，然后没有拒绝，而是拿出了一卷绳索和一条鞭子，要试试孙辟疆是不是真心。
俗话说得好，打是情骂是爱——所以，接下来就是一段口味非常重的SM戏码。
“金莲女王”把孙小开打得遍体鳞伤，不过她觉得这还不够，要每天都试试。
第二天，他们正要再次SM的时候，强盗出现了，其中的匪首正是“大郞”！
电影的大高潮终于来了：“大郞”把“金莲”劫走了——孙小开骑马追上去了——孙小开开枪将“大郞”击落马下了——孙小开救下了“金莲”了——还剩一口气的“大郞”临死反杀了——孙小开中枪晕倒了……
于是孙辟疆醒了过来，床前的医生告诉他发烧发得昏过去了。
哦，这还没完，发烧发好了的孙小开坐火车回魔都之时，又遇上了这对夫妇，还把这个梦告诉了“金莲”。
“金莲”跳起来就想打他，这次不是用鞭子而是拳头，被“大郞”及时拦住了。
字幕打出：“他就是一个精神病！”
倪大野也觉得自己是一个精神病。
因为他看到半当中已经如坐针毡，如芒刺背，恨不得中途退场；可是影院中的其他人看得一惊一乍，一愁一笑，恨不得钻进荧幕。
而等到电影结束，他看了演职人员表之后，那整个人就更加不好了。
原来《沪上春梦》的编剧竟然是田汉——没错，就是《义勇军进行曲》的作词者，中国现代戏剧三大奠基人之一，“四条汉子”之一，号称“中国易卜生”的田汉。（注释1）
这都能易卜生，这都能奠基人……
倪大野本来去魔都拍电影也不过就是玩玩票、泡泡妞、散散心罢了。
然而现在他心中油然升起了一